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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ursday, December 11, 2008

为后308族群政治把脉系列(四)

载自:《独立新闻在线》
http://www.merdekareview.com

虽在朝似人联更甚于马华民政
火箭未必能摆脱盆栽政党角色

在最近的槟州设立多语路牌的议题上,民主行动党在非马来人社会显然占了上风,让马华公会和民政党进退维谷。即使人民联盟执政,华文和淡米尔文肃然不可能列为官方语言,但至少能在公共告示牌上与马来文并列,尽管打的是促进旅游业的口号,在西马却是一个极有象征意义的突破。因此,马华公会可以把民主行动党的这个动作贬低为“自己爽”的民粹,但更多的西马非马来人却视之为族群与文化平等的第一步。

问题是:民主行动党――或者人民公正党的多元主义者与回教党的开明派与非回教徒支持者――真的有能力打破巫统建立的马来人中心主义秩序吗?

“非马来人朝野分裂”模式

从1959年独立后第一届选举开始,西马的非马来人选民就分散支持朝野政党,造成所谓的“分裂”,相对于半岛西海岸的马来人大力支持巫统的“团结”。这种分裂有其不得不尔的原因:全力支持巫统与其盟党,并不能换取当政者在政策上的回报,但全力支持在野党却无法变天,就会出现朝里无人照应的窘境。

当所谓“族群利益”被巫统蚕食时,执政党会首当其冲面对社群压力。非马来人喜欢看到他们的在朝代表“据理力争”而非“忍辱负重”;为了维护联盟生存所作的妥协,往往被视为“贪恋权位”。相比之下,在野政党自然就得以扮演梁山好汉“替天行道”、“为民喉舌”的角色,也往往因此沾染或表现出一些“草莽”色彩。

然而,最终梁山好汉的归宿是那里呢?由于马来西亚人相信政府必须各族共治,因此非马来人全数、永远在野的选择并不存在。非马来人在野党只有两个策略目标可供选择:一是取代巫统的现有伙伴,二是与其他政党结盟,取代巫统主导的“联盟/国阵”。

民主行动党的前身人民行动党其实曾尝试了这两条道路。李光耀(左图)在1964年半岛大选时只想击败马华公会以取而代之,成为巫统的执政伙伴,但巫统对雄心勃勃的李光耀身怀戒心,因此表明对马华公会不弃不离的立场。选后,人民行动党与“联盟”关系恶化,让李光耀最终决然组织结合东西马政党的“马来西亚团结大会”(Malaysian Solidarity Convention),与巫统争一日之长短,却因新加坡被逐出马来西亚而功败垂成。1970年代后,仍有所谓民主行动党一度欲入阁的传言。

要取代巫统原有伙伴的想法,其背后的假设是非马来人势力的积弱,是原有非马来人执政党或其领袖造成的,不是形势必然所致。说白一点,如果不是在朝者贪图富贵,没有骨气,非马来人的地位就不会江河日下。长期以来,这就是民主行动党(后来还有人民公正党的非马来人)与马华公会、民政党及国大党的交锋点。

行动党会变成新的马华民政吗?


在朝非马来人当家不当权的问题,真的不关结构性因素吗?比路牌议题稍早出现的两个议题上提供了有趣的观察。

第一个课题是,雪兰莪州发展机构总经理人选的族裔条件。虽然人民公正党和民主行动党都强调绩效,但州务大臣卡立依布拉欣最终向巫统与回教党的内外攻击妥协,强调刘玉梅只是替代人选,一旦找到更适当的土著人选就会让贤。马华公会起初声援卡立,后来却把火力集中在攻击民主行动党无力制约回教党上。

另一个课题,就是更早时安邦市议会拆除森林保留地内的兴都庙事件。当时,国大党大力抨击民联政府过桥抽板,对不起印度人。这导致人民公正党与民主行动党的印裔领袖饱受压力,前者的雪州副主席(加埔区国会议员马尼卡瓦萨干甚至恫言辞党职,州政府最终唯有让安邦市议会副主席停职,以作交待。

从兴都庙、州营机构总经理到路牌事件,非马来人朝野政党互动其实说明族群政治还没有成为历史。这些政党其实在做同一件事:证明给选民看,对方把“族群利益”出卖了给马来人盟友。如果民主行动党无法挡得住民联内部宗教、族群中心主义者的压力,那么可能会在未来被打上“贪恋权位”的“爪牙”标签,而把“为民喉舌”的“好汉”招牌拱手让人。

“非马来人团结在朝”模式

非马来人/非土著/非回教徒族群不一定朝野分裂,也可能是团结在朝,这个模式的范本是砂拉越。左倾的砂拉越人联党(SUPP)本来和民主行动党一样是“草莽型”的抗争力量,它在1970年恢复举行的大选后,经巫统安排与土保党组织政府,并在1974年加盟国阵,今天仍然是砂州国阵的老二。原来在执政联盟内的“砂华公会”(砂拉越版马华公会),在人联党入朝数年后便寿终正寝了。

然而,除了2006年州选举被民主行动党及人民公正党攻破七席的小挫折,人联党仍然得到大部分砂拉越州华人选民的支持,并没有因为执政而从“好汉”沦落成“爪牙”,因为它成功保持在政府内的影响力。不管砂拉越州的贪污、滥权、侍从政治多么严重,如何危害经济发展与环境,这些都不足以让华人选民抛弃人联党。即使地契议题和其他议题相呼应,让人联党痛失七州议席,这股反风并没有在3月8日的大选中延续。

另一个类似例子是:在1984-1994年间执政的沙巴团结党。该党尽管并不清廉,仍以取得卡达山人和华人选民大力支持,直到巫统强势登陆及在1994年收买议员瓦解州政府、确立回教徒土著主导的形势为止。

说到最后,对大部分非马来人选民来说,最主要的诉求并不是什么廉洁、透明、问责甚至民主,而是族群权益;只要其在朝代表能够当家当权,真正分享权力(能够支配,当然更好),那就足够了,这点和半岛西海岸马来人倾向于支持巫统的心态其实别无二致。退一步来说,即使在朝代表泛善可陈,只要其所掌握的官职与资源“弃之可惜”,它们便都还能够继续生存下去,最好的例子是3月8日的国大党。从1995到2004年一连三届几乎取得全胜的槟州国阵,其实在华人选区诉求的也正是华人首席部长职。

“盆栽政党”如何突破?

从选举形势去看,非马来人在民联统治下取得前所未有的突破,逐步朝向族群平等的路线;因此,在来届大选,至少西马的非马来人会倾向于集中支持民联,而不会在国阵与民联之间分散投资。正因如此,民主行动党比较可能变得像人联党,更甚于像马华公会、民党和国大党;除非国阵及时改革,否则这些政党可能步上砂华公会的后尘。

民主行动党在非马来人选票的竞争对手将是人民公正党(未来甚至也包括回教党内)的非马来人。为了与后者有所区别,民主行动党可能会突出本身作为民联的非马来人捍卫者角色;然而,它毕竟没有条件退出民联,全面让出非马来人在朝代表的位置,因此只能点到为止。

在这样一个非马来人“团结”支持民联(尽管分散在行动党与公正党两系)的形势下,族群政治是否就能够退潮?答案恐怕还是取决于马来人政治的主要分歧是什么。从今天雪州回教党企图打“禁酒牌”的动作来看,巫统和回教党保守派的回教化竞争,在3月8日之后并没有减缓,反而可能加剧。

民主行动党及人民公正党的开明派,在阻挡和反对之余,能够实际做什么?选举到来时,它们还是一定要争取非马来人支持民联,以免民联被保守派把持或者巫统回朝。换句话说,它们在民联内的影响力,最终胥视它们为民联拉拢非马来人选票、“把非马来人团结在民联内”的能力。“非马来人把持民联”的危险,则只会激发许多马来人/回教徒民族主义者的不安,刺激“回教化”的竞争,最终让民联退化成国阵。

在族群平衡游戏中的少数族群在朝代表,或许可以称之为“盆栽”。“盆栽”不同于“花瓶”者,在于“盆栽”有生命,但“盆栽”的生命不能超出族群政治的框架。在维护所谓“族群利益”上,人联党足以成为“盆栽政党”的典范,但它根本无力改变砂拉越州政治的族群与威权本质(尽管柔性)。西马人喜欢指控巫统的族群政治耽误了国家的政治、经济、社会发展,但砂拉越州不受巫统染指,是不是就取得了与其所能支配的资源相称的政治、经济、社会发展?做了近40年的“盆栽政党”,人联党有没有违背原来斗争的初衷?

民主行动党应该思考的问题:它是否满足于做“称职”的“盆栽政党”?自觉与否,马来西亚族群政治可能正一步一步把它逼上这条道路。然而,其处境恐怕只会比人联党更为艰巨,因为砂拉越政治并没有回教化之类强烈逼使选民选边的分裂性议题。

民主行动党争取到向东姑阿兹之流的马来人精英入党,值得赞许,但要突破“盆栽”角色,它需要思考的是意识形态上的出路:设定本身所要争取的马来选民群体,以阶级或其他分歧线(cleavage)割裂马来人政治中现有的“族群/宗教中心”与“多元族群/宗教中庸”的分歧。直接地说:非马来人团结在“进步力量”下并不足以改变格局,让马来人非族群性地分裂才是出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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